柳吉芸明明已经看见他,却目不斜视的从他身边走过。玉巍锦面色一沉,吼道:“够了,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!”柳吉芸脚步一顿,看着他的眼里带着点讽刺,“闹?”她和玉巍锦自小订下婚约,但她并不是因为那一纸婚约喜欢玉巍锦的。她喜欢玉巍锦,是因为玉巍锦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;是在刚会拿剑时就信誓旦旦说要保护她的小男孩;是立誓要守护龙鱼宗的鲜衣怒马少年郎;也是在她被人误解时坚定站在她身边相信她的大哥哥。可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?路少涛暗示她说赌摊是玉巍锦的时候,她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,玉巍锦只是被路少涛欺骗了,他并不知道路少涛拿着他的名头作弊。所以她告诉路少涛,让玉巍锦有意见来找她。她期待玉巍锦来找她解释,可她等来的却是改口的路少涛。路少涛说一切跟玉巍锦无关,一切都是他自作主张,她只觉得可笑。玉巍锦是把她当傻子吗?他甚至连一句真正的解释都不愿意给她!她心灰意冷,却又在得知玉巍锦喊她组队时犯贱般的再次生出希望。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,她被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赶走了。她知道他爱面子,在外人面前她给足了他面子,哪怕被人说倒贴她都忍了。可在那一刻她意识到,玉巍锦不仅是不在乎她,更是不尊重她。他并没有把她当成他的未婚妻,而是把她当成一个他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的附庸。她彻底意识到他已经不再是曾经说会对她好一辈子的少年了。他变了,变得自私,变得虚伪,变得为达目的不择手段,变得面目全非。这样的玉巍锦,还是她深爱的玉巍锦吗?玉巍锦想到柳吉芸被他赶出队伍时失魂落魄的身影,软下声音,“别闹脾气了,我不生你气了。”柳吉芸笑了。她笑得眼眶微红,最终只落下一句,“玉巍锦,你做任务的时候,我已经让爷爷去找宗主把我们的婚约解除了。”她的心情出乎意料的平静,“以后桥归桥,路归路,相别两宽,各自安好。”玉巍锦的瞳孔一点缩紧,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“你说什么?”柳吉芸没有重复,只扭头走进藏书阁。玉巍锦快步上前一把拉住柳吉芸,额头青筋凸出,“我不信!”柳吉芸甩开他,“随你。”扔下这话,似是怕玉巍锦再次纠缠,她快步走进藏书阁。藏书阁内,巫不凡和晁尘在柳吉芸进来的前一秒,咻得一下直起身看墙。柳吉芸狐疑地看着正在‘面壁思过’的他们。晁尘脑袋一抽,“这墙真好看。”巫不凡:“……龙鱼宗底蕴丰厚,这藏书阁的墙自是不一般。”他们并不是特意听墙角,而是玉巍锦喊住柳吉芸那一声着实不算小声。他和晁尘当时还没走远,晁尘听到这声,眼睛一亮,拉着他就来听墙角了。晁尘:“……”这都能圆过来,他家道侣就是厉害!柳吉芸嘴角一抽,咬牙道:“是,这藏书阁可是从遗迹里搬出来的,指不定还藏着什么传承呢,你们可得好好看!”巫不凡硬着头皮应,“是。”晁尘低着头看脚趾。听墙角被抓包,怪不好意思的。柳吉芸甩袖往前走,晁尘挪啊挪,挪到巫不凡身边,小声嘟囔,“她或许没说错。”巫不凡眉一挑,“怎么?”晁尘指着墙壁道:“我感觉这里头有东西。”巫不凡:“……”他问:“要先回去吗?”这里不是说话的地。晁尘左右扭头见没人,道:“不用。”他微红着脸说:“我好像知道该怎么进去。”巫不凡疑惑地看着他,他垫起脚尖勾住巫不凡的脖子,一口啃上巫不凡的唇,略一用力,便将巫不凡拉进墙壁里。在两人消失在藏书阁的一瞬,藏书阁顶的老者睁开眼睛,转瞬出现在两人消失的地方。他的手抚上墙壁,感受到还未散去的波动,眼神沉沉。……“巫小子,我这可是为你好啊!你要真喜欢男人,日后再找不就是了?”白发苍苍的老朽坐在破旧的凳子上苦口婆心的劝说着巫不凡。“这战场是什么地方?那是随时随地都会死人的,你身体本来就弱,要是真上了战场,你还能有命活吗?”巫不凡垂眸看着自己的掌心,只感觉自己的手应该牵着什么。他抚上心口,亦是觉得心口发空,似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。“巫小子,你老巫家就剩你这一根独苗苗了,你当初跟晁小子结为契兄弟就已经是大不孝了!可你现在是真不能糊涂啊,他再好能好过你自己的命吗?”